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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11日,由同济大学爱游戏·AYX主办的同济高等讲堂第17讲、同济大学社会科学前沿讲座第6讲“百年变局与中国”在逸夫楼1楼报告厅成功举办。本次讲座的主讲人是张蕴岭教授。同济大学爱游戏·AYX院长门洪华教授主持本次讲座,来自同济大学的近500名老师和研究生聆听了讲座。
张蕴岭教授在讲座开始之初,提纲挈领地提出了三个核心的问题:第一个问题是我们为什么现在提“百年变局”?第二,所谓的“变局”到底指什么?哪些方面发生了变化?第三个问题是变的结果是什么?最终会往哪个方向变?百年变局既包括全球之变,地区也处于百年变局之中,特别是中国。
张教授将第一个百年划为1900-2000年,带领听众们回顾了上个一百年里,世界政治经济中的主要变局。第一,世界政治的变局。发生两次大战后美国成为霸权,美国主导的西方集团确立;十月革命引领共产主义革命,苏联成为主导大国,东方集团出现;从两个集团的冷战到苏联解体,东方集团崩塌,美国独霸;民族独立运动兴起,殖民主义制度消亡,发展中国家“群体崛起”。第二,经济生产方式的变局。张教授指出,世界发展经历大危机,二战后加速,总量以乘数效应增加;以生产自动化为标志的科技革命扩散,大大提高生产效率;全球化大发展,绝大多数国家实行开放发展战略,加入多边体系;传统发展方式弊端显露,出现“综合危机症”,气候变化凸显。第三,社会层面的变局。城市化进程加速,居住、就业、收入结构巨大变化;社会保障也发展成为一种普适制度;阶级结构出现变化,财产的拥有划分出的中间阶层大量增长;财富集中加速,企业甚至个人都能够“富可敌国”。第四,地缘区域特征的变局。欧洲由战乱到稳定,由分割到联合,欧盟扩大,区域治理上位;苏联解体,“东欧”解体,中亚生起,独联体名存实亡;东亚由战乱到发展,出现“东亚奇迹”,“东盟方式”,政治安全分割在冷战结束后仍有存留;中东则长期陷于宗教冲突。第五,经济区域化的变局。世界范围内开始形成北美、欧洲、东亚为代表的三大经济中心;东亚快速崛起,成为经济增长中心,中国快速发展,超越日本成为世界第二经济大国;而拉美地区的经济停滞甚至下降,出现了所谓的“拉美陷井”问题。
张教授进一步将上个世纪的大变局总结为三点。第一,上个百年可以分为两个时期:前五十年和后五十年。前五十年基本上是大乱,而后五十年基本走向治理。上个百年形成的治理思路主要是“大国共治”,主要体现为联合国安理会的几个大国拥有对重大事故的绝对决策权。第二,美国成为霸权国家,成为推动国际秩序构建的主导力量,使西方的价值体系得以扩展。第三,中国逐步摆脱了衰势。改革开放推动中国加入西方主导的市场体系,实现了综合实力的快速提升;尽管加入了西方的市场体系,但政体维护了中国的特色,而维持这一特色的结果是实现了非西方大国的崛起。在上个百年结束之际,世界上也出现了许多不同的声音,包括历史终结论、文明冲突论以及“修昔底德陷阱”等等。
张教授给我们阐述和展望了这个百年,也就是2000-2100年的重大变化。第一,世界力量格局变化。摆脱了殖民统治之后实行开放发展政策,国家经济社会发生重大变化的发展中国家的力量在上升,西方主导格局走向终结;美国治下的和平”秩序式微,秩序重构成大趋势;现行国际体系(联合国体系)的调整与变革继续;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世贸组织和世界银行开始出现大调整,而在这一调整中,力量、利益与范式的多样性在增强。第二,新经济的发展变化。强调“均衡、绿色、共享”等新发展理念逐渐取代过去以总量的增长为标准的发展模式;传统的工业化模式受到挑战,上一轮革命主要以自动化为代表,以机械代替人力,而这一轮革命以智能化为主导,代替的是人脑;污染防治越来越得到重视,“能源革命”使得全球性的环境问题可能出现转机;在上个百年中自动化创造了产业链,而未来可能并不需要这一产业链或者产业链将发生变化。第三,社会变化大趋势。发达国家与“跟进国家”人口出现老龄化,但社会保障的范围日益扩大,医疗的发展使推迟退休成为可能,从而令“老龄”具有新含义;智能技术改变人们的就业和工作含义;“保障社会”由“末端保障”向“收入保障”转变;社会机构离散化,在上个百年形成的庞大的、集中的机构在这个百年将成为分散的、小功能的,这使得政治变化具有不可理解性。第四,区域秩序治理变化。受到两次世界大战的推动,欧洲的联合通过法律形成稳定的制度,即契约性的秩序,而东盟则在特定原则的指导下相互协商,形成一种“谐和性的秩序”;中国重新成为有“决定性影响”的地区大国,“一带一路”最根本的含义是地缘重构,即在陆地上通过建立发达的基础设施网络将更多的地区连接起来,并以此为基础,实现其他综合性的发展关系的改善。
对于正在发生的变化,张教授提出了一些值得深思的问题,传统工业化发展模式是否会走向终结?新兴国家通过战争改变世界秩序的历史铁律能否终结?全球气候问题、贫富差距问题、难民危机问题如何解决?对这些问题他总结道我们的世界是一个没有答案的世界,也是一个风险。
最后,张教授按时间顺序总结了两个百年大变局与中国的关系并提出了思考。上个一百年是中国变化最剧烈的时期,以1894年甲午战争和1900年八国联军侵华为标志的前50年是衰落期,以1949年新中国成立和2000年中国加入WTO为标志的后50年是回升期。这个一百年是中国的梦想成真期,其中前50年是关键期,2010年中国经济总量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是一个转折点,前50年可以进一步细分为2000-2020年、2021-2035年和2036-2050年三个阶段,后50年是目前难以描绘的新时期,而中国伟大复兴之梦能否实现则取决于中国变局的可持续,真正变局的核心在于中国自身的发展。张教授强调中国崛起是当下大变局的最重要因素,中国有关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的号召标志着“东方文明”的回归。他以两个历史思考为演讲画上句号:百年上半期是冲突期,下半期是重建期的历史规律能否被改变?“中美必有一战”的“修昔底德陷阱”能否被避免?
张教授的讲座内容充实,思路清晰,引人深思,配有丰富的举例,得到了全场师生的热烈掌声。